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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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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我說這草叉子怎麽到了我手裏就壞掉呢,原來是我叉得太用力,叉子卡在墻上,再加我的蠻力,草叉子就華麗麗地斷成了三個截了。阿順看我的眼光特別崇拜,畢竟這木柄有我手腕這麽粗,也不是誰想拗就拗得斷的。為這個,小公子在背後給我起了個綽號叫大蠻牛,我回他一個花孔雀,哼哼,都不是人。

蠻歸蠻,我還是挺高興這麽大力氣,要知道每天光是給這白馬挑水,就要挑兩大缸。倒不是這家夥胃口大,喝了兩缸大水,而是它太愛耍小性子,經常把水槽踢翻。氣得我天天跟它叨叨。“你個敗家子,你個沒良心的,你知道不知道我挑水多不容易啊。你說你踢什麽不好,偏要踢水槽。你要不是想喝,你就說一聲,你不說我怎麽知道。你不愛喝這水,你也可以告訴我,我給你挑其他水,你既然不然,就表示你棄權,那你只能喝這水,餵,餵,又來了,不許踢,不要把水潑我身上,你回來,你給我回來……”叉著腰,我拿著大勺子指著白馬,氣吼吼地道。他娘的,又害我一身濕,昨天的衣服還沒有幹呢。

“妹子,你又和白錦說話。哎喲,你又被它弄成這樣了。”阿順忙不疊失地搶過我手裏的勺子,“你快去換下濕衣服吧,萬一著涼就不好了。”

我躲開他的手,繞到柵欄前,“阿順,謝謝了。俺沒事兒,俺就不信,俺制不了它。”我和這白馬杠上了。不但被人欺,還被馬欺,這還了得。

“那你也不用急在一時呀。”阿順又來搶,我繼續躲。看我是鐵了心不肯換手,他只好嘆了口氣,從懷裏掏出個小紙袋,遞到我面前。味道聞起來香甜可口,我把叉子往腰帶上一叉,接了過來。是栗子糖!!我狀似日系少女樣,眨巴著雙眼,感動地看著阿順。

阿順的臉立刻由白變得通紅,整個一個關公樣。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眼睛四處漂移,結巴道:“俺……今天和大……大莊主進城,認識的大娘送……送的。俺……俺不愛吃甜的,都……都給你吧。”說完轉身往外跑,沖得太急,差點撞在門框上,就逃命似的,我才眨了一下眼睛,他就不見了。

俺的眼睛是雪亮的,俺的心是明白的,乖孩子,嘻嘻!我喜滋滋地吃一塊栗子糖。

“真是甜蜜啊。”簡美人狀似無意經過,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我手裏的紙袋,話語聽起來酸味十足。我看他眼神不對,趕緊把剩下的小心藏到懷裏。他似是不屑我的舉動,一手搭在柵欄上,擺了個要多瀟灑就多瀟灑的姿勢,嘆道,“唉,可憐啊。”

自從被簡默笙給戲耍後,我現在對他的美色已經免疫了。人可以笨,可以受騙上當,但不能在同一個坑裏再次摔跤。我揚揚手裏的草叉,沒好氣道:“可憐什麽啊?二莊主!俺正忙著呢,您能不能別來添亂了。”

“可憐我大哥呀!唉,阿順怎麽能哪我大哥比啊。你怎麽能喜新厭舊啊。”他一邊躲閃我手裏的叉子,一邊捶胸頓足,好似多麽惋惜。

什麽喜新厭舊啊,就算厭舊,那個舊也應該是你簡美人吧,跟你大哥有什麽關系?我朝他翻了個白眼,沒搭話。他沿著柵欄朝我移過來,手一直搭在柵欄上,“妹子,我大哥……”

“二莊主,當心……”我瞪大眼睛,好心地提醒他。

他只當沒聽到我說話,繼續自顧自道:“我大哥不但人長得好,還是一莊之主……啊呀……”他抱著手掌直呼痛。

“……白錦咬人。”我在他呼叫聲中接完下半句。

我忍俊不住,哈哈大笑起來。白馬似乎也很得意,仰著頭直哼哼。簡美人臉色很菜,手掌上有清晰地兩對馬牙印,他恨恨地朝白馬啐道:“畜生,等著瞧。”

白馬像是聽得懂美人的話,大嘴張合幾下,朝著簡美人沖過來,把柵欄撞得咣咣響。簡美人一驚,不禁向後退去。

我再次好心提醒他,“二莊主,快去找太夫看一下吧。這白馬還很野,不知道會不會帶什麽病菌,萬一傷口化膿感染了,那可就不太好了。”

簡美人看看那白馬,再看看手掌,臉色慘白,嘴唇抖動不已,一個轉身沖了出去,同樣差點撞在門框上。

如果這白馬變成人,我定要和他擊掌一下,幹得好。可惜他不是人,我也沒辦法和他擊掌,只好拿著叉子在柵欄上拍了一下。白馬很是不屑與我伍,扭過頭去,把屁股對著我,尾巴還一甩一甩的。跟個別扭小孩兒一樣。這倒應了一句,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,哎喲,這不是把我自己給繞進去了?呸呸呸,誰跟他們一家人。

興許簡美人被白馬給咬怕了,自此以後,只要看到白馬出現,他一定會躲得遠遠地,白馬也還記得這一咬,看到簡美人就仰著頭大嘴上下開合地嚇唬簡美人。我只能說,動物也是很記仇的呀。

“妹子。我幫你吧。”說著,阿順就搶過我手裏的大榔頭,重重敲在了柵欄上。嘖嘖嘖,這阿順幹的活就是不一樣,幾根木樁利落地給紮進土裏,結結實實地。我又是給倒水又是給送毛巾,一個勁兒地誇他能力,阿順的臉上立刻泛起紅雲,只會朝著我憨憨地傻笑,毛巾在頭上擦了擦,都快擦掉一層皮。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,跟著他一起傻笑,兩個傻冒對笑,楞是把個白馬給嚇得縮到墻角。

說起這白馬,這木樁,我就有氣。什麽玩意呀,當個莊主就了不起呀!!

話說今天早上,我正要給這白馬加草,才一個轉身,就聽得哢哢一聲,眼見著那柵欄被它給踢出個大缺口,呼啦地高擡起雙腿,就要跳將出來。我給嚇得差點把屁股摔成四瓣。要不是大莊主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,突然跑到馬房來探視,還真就讓這白馬給竄了出去。說也奇怪呀,這白馬是不是已經成了精變了怪,並不只盯著一個地方猛撞。它一會用頭撞撞,一會兒又用腳踢踢,再要不就用牙咬兩下,只是這個地方它撞得最多,一不留神就給它得了逞。

我不就說了句要嫁給大莊主,再來就是拿了他點銀子,他用得著那麽仇視我嗎?拉著白馬,大莊主立馬怒目圓瞪地對著我就吼開來:“你是怎麽搞的?你平時都幹嗎去了?為什麽不檢查一下木樁?今天要不是我臨進過來瞧瞧,還不就讓這白錦跑了出去。連個馬也不會養,你還會什麽啊?”

我被他吼得一楞一楞,心裏立刻就冒起了酸水。我真是太冤啊,比個竇娥還要冤,比那小白菜還無辜。你個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地主,我是種地的村姑,又不是養馬的牧人。我也大著嗓門倒吼他:“俺,俺會吃飯,俺,俺會大便。”

吼完,就覺得周圍一片寂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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